徐如虎在电话那头笑了笑,笑声憨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
“唐主任,您说这话就见外了。我老徐是个粗人,但知恩图报的道理我懂。当年要不是您冒着生命危险把我救下来,我徐如虎早就化成灰了。”
“从那时候起,我就认定您了。您是什么样的人,我清楚!现在您被人陷害,我要是缩在后面,那还是人吗?您放心,我知道轻重,会做得滴水不漏。”
唐逸握着电话,眼眶有些发热。在众叛亲离的时刻,还能得到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,这份情谊,重如泰山。
“好,大恩不言谢,一切小心!”
“明白!”
挂了电话,唐逸稍微松了口气,但心依然悬着。徐如虎的忠诚毋庸置疑,但对手太过狡猾,医院情况复杂,能否万无一失,还是未知数。
接下来的两天,唐逸在焦虑和等待中度过。
他不敢主动联系徐如虎,怕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,只能通过许蒙生偶尔打探一下市一院那边的表面消息。
王老五依旧在icu,生命体征极不稳定,随时有生命危险。
第三天晚上,唐逸的手机突然响了,是徐如虎打来的。
“唐主任,果然出事了!”徐如虎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丝紧张和后怕。
唐逸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:“怎么回事?”
“今天晚上八点多,王老五的那个儿媳妇,突然跑到icu护士站,说她公公好像有点反应了,手指动了一下,非要找主治医生问情况,情绪很激动。”
“我当时在监控室盯着,觉得有点不对劲,就跟着她去了医生办公室。”徐如虎语速很快。
“就在我和医生说话的时候,王老五的儿子王建军就要往icu病房里冲!”
“被我安排在门口的小张——就是我带去的那个绝对信得过的徒弟——给拦住了。”
“王建军当时就火了,指着小张的鼻子骂:‘你他妈谁啊?凭什么不让我进去看我爹?我是他亲儿子!’”
“小张按照我事先交代的,说icu有规定,除了医护人员,任何人不能进,是为了防止感染。”
“王建军不依不饶,非要硬闯,说‘我爹都要死了,我还怕什么感染!’两人就在门口推搡起来。
“幸好我及时赶了回去。”徐如虎继续说道,“我一看那架势,就明白这是调虎离山!”
“儿媳妇故意引开我,儿子趁机进去,我立刻上前,板着脸对王建军说:”
“‘王建军,这里是医院icu,不是你撒野的地方!你父亲正在抢救,你在这里大吵大闹,影响治疗,后果你承担得起吗?’”
“我穿着警服,口气又硬,他有点被镇住了。但他和他老婆交换了一个眼神,那眼神绝对有问题!不像是担心父亲,倒像是不甘和恼怒!”
“后来呢?”唐逸急切地问。
“后来他们骂骂咧咧地走了。但我肯定,他们肯定没安好心!”
“要不是小张拼死拦着,我又及时赶回,后果不堪设想!”徐如虎心有余悸,“唐主任,您的判断是对的,真的有人想对王老五下手,而且是通过他的家人!”
唐逸听得后背发凉。
杜维民的手段,真是无所不用其极,连病人的亲生儿子都能被利用。
如果今晚徐如虎不在,或者稍有疏忽,王老五可能就真的“伤重不治”了!
“这次多亏了你,你和那位小张同志,立了大功!”唐逸由衷地说。
“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徐如虎说,“唐主任,经过这事,我更确定王老五是关键了。您放心,我会加派人手,24小时不间断地盯着,绝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!”
“好,辛苦了,一定要确保王老五的安全,等待他醒过来的那一刻!”
结束和徐如虎的通话,唐逸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。
敌我双方的博弈,己经从台面上的权力斗争,延伸到了医院icu病房门口的生死较量!
残酷程度,远超他的想象。
正当他心潮起伏之际,门铃突然响了起来。这个时候,谁会来找他?唐逸警惕地走到门边,透过猫眼向外看,外面没有人,只有一个普通的快递信封塞在门缝下面。
他犹豫了一下,打开门,捡起信封。信封很薄,没有寄件人信息。他回到屋里,拆开信封,里面只有一张普通的a4打印纸,上面只有一行字:
“想知道陈闵行背后的人是谁吗?想知道你外公真正的身份吗?明晚十点,城南净慈寺后山凉亭。”
没有落款,字迹是冰冷的打印机字体。
唐逸拿着这张纸,手指微微颤抖。
是谁?到底是谁给他传递这样的信息?是敌是友?是新的陷阱,还是黑暗中唯一可能指引方向的微弱星光?
陈闵行背后的指使者,外公的秘密。
这两个谜团,如同磁石一般吸引着他。
尤其是在当前山穷水尽、似乎只剩下王老五这一根救命稻草的情况下,这封信的出现,仿佛又打开了另一条可能的路径。
去,还是不去?
风险显而易见。这极有可能是杜维民或者幕后黑手设下的致命圈套,目的是将他引入僻静之处,彻底解决他这个麻烦。
但万一万一是真的呢?万一是某个知晓内情、却又无法公开露面的人,想要给他指一条明路呢?
唐逸看着那行字,沉思了很久。
最终,他下定了决心。与其坐困愁城,被动等待王老五那渺茫的生机,不如主动出击,去探一探这龙潭虎穴!
他拿出打火机,将纸条点燃,看着跳跃的火苗将它吞噬殆尽。
明晚十点,净慈寺后山。他将只身前往,赴这场决定命运的约会。是生是死,是真相还是陷阱,都将在此一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