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宫深处,御书房。
夜虽已深,但烛火通明,映照出慕卿柠那张倾世而冰冷的容顏。
她端坐於龙案之后,指尖轻轻敲击著光滑的桌面,发出规律的轻响。
下方,数位身著蟒袍或官服的老者肃然而立。
他们气息沉凝,目光开闔间精光隱现,皆是皇室宗亲中地位尊崇、修为已达二品或三品巔峰的老一辈亲王、郡王。
有些还活跃於朝廷之中,有的则是退居幕后,安心闭关享乐。
但无一例外,只要是在京城的,全都被慕卿柠连夜急召入宫,他们心知必有大事发生。
“诸位皇叔、皇伯”
慕卿柠开口,声音清越,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,迴荡在寂静的书房中,“朕刚刚得到消息,李圣渊李大人已於昨夜,在海外捣毁了一处魔教窝点,亲手斩杀一名魔教二品魔尊,和海外二品强者!”
“你们有的应该已经知道消息,有的也快知道了,朕不妨先告诉你们一声。”
话音一落,几位老亲王眼中皆闪过一丝惊容。
两位二品强者陨落,无论放在何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,更何况又是出自李圣渊之手?
此子的成长速度,实在骇人听闻!
不待他们消化这个消息,慕卿柠继续道,语气愈发冰冷:
“而据搜魂所得,以及朕暗中调查的线索,怒涛君等海外和魔教之人,之所以能轻鬆灭门沈家,並犯下那等滔天血案,皆因我大乾皇室之中,有人吃里扒外,多次与魔教勾结,里应外合!”
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亲王的脸庞,將他们细微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。
“此人,便是魏王,慕巍然!”
“什么?魏王?”
“这可有確凿证据?”
“陛下,此事关乎皇室声誉,不可轻下论断啊!”
“”
几位亲王顿时议论纷纷,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。
魏王慕巍然在宗室中虽然没什么实权,但天赋不俗,是不少老一辈眼中颇具潜力的后辈。
同为先帝子嗣,当初甚至有人支持其与女帝抗衡,只是被慕巍然主动拒绝了。
如今骤然被指认为勾结魔教、残害忠良的叛徒,他们一时难以接受。
慕卿柠冷哼一声,一股强大的帝威瀰漫开来,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:
“证据?李圣渊正在收集!尔等以为,朕会无的放矢?慕巍然为一己私慾,勾结魔教,致使忠良沈家满门被灭,此等行径,天人共愤!其罪一也!”
“他身为皇室亲王,不思报国,反与邪魔外道为伍,动摇国本,玷污皇室清誉,其罪二也!”
“如今,李圣渊为沈家復仇,斩杀魔教二品,已表明態度。他接下来要做的,便是亲自前往魏王府,取慕巍然性命,以告慰沈家冤魂,还我皇室清朗!”
但有一名看好慕巍然的老者皱眉沉声道:“陛下,就算巍然真做了此事,也该有我皇室亲自清理门户,何须他李圣渊出手?!”
慕卿柠目光如寒冰利剑,刺向说话的老者:“朕今日召尔等前来,並非商议,而是告知!”
“李圣渊之意,便是朕之意!待到证据確凿之时,便是魏王伏法之刻。”
“届时,朕不希望听到任何为慕巍然求情,或质疑此决定的声音。皇室丟不起这个人!”
“尔等,可明白?”
最后一句,带著沛然莫御的威压,让几位修为高深的老亲王都感到心神一凛。
他们面面相覷,最终都陷入了沉默。
说话的老者虽然面色难看,但也无力反驳。
女帝的態度已然明確,李圣渊的实力和决心更是摆在眼前。
为了一个证据確凿、勾结魔教的魏王,去同时得罪如日中天的女帝和潜力恐怖、杀伐果断的李圣渊?
这笔帐,他们算得清。 看著沉默的眾人,慕卿柠知道他们已做出了选择。
她挥了挥手:“既无异议,便退下吧。记住朕今日之言。”
眾亲王躬身行礼,默然退出了御书房,每个人的心头都压著一块巨石。
皇室乃至大乾的格局,恐怕要因今夜之事,再次发生剧变了。
黑夜中,京城外的钦天监也传出一阵强横的空间波动。
隨著一道流光闪向南方后,黑夜便恢復了寧静。
与此同时,魏王府。
书房內,烛火摇曳,將魏王慕巍然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。
他並未入睡,而是枯坐在太师椅上,面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。
自从得知怒涛君被李圣渊生擒的消息后,他就一直心神不寧。
他与魔教的勾结虽然隱秘,但难保怒涛君不会在搜魂之下吐出些什么。
李圣渊的狠辣手段,他已经见识过了!
“李圣渊沈家”他喃喃自语,指尖因用力而发白,最后自嘲的冷笑一声。
“至宝?呵呵”
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毒蛇般缠绕在他的心头,让他坐立难安。
他试图联繫魔教那边询问情况,却如石沉大海,毫无回音。
这种失控的感觉,让他几欲发狂。
他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,仿佛能感受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,而他自己,便是网中之鱼。
“不行,不能坐以待毙”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
湖心岛,书房。
李圣渊静坐在黑暗中,如同蛰伏的猎豹,等待著最后一击的时刻。
窗外,夜色渐褪,天际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。
忽然,一道几乎融入阴影的高挑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书房內,正是梓萱。
她手中捧著一枚留影玉简和几封密信,低声道:
“公子,查到了”
李圣渊接过玉简和密信,神识一扫,眼中寒芒更盛。
几乎是前后脚,书房门被轻轻推开,一袭白衣,清冷如雪的雪瑶也走了进来。
她对著李圣渊微微頷首,清冷的声音响起:
“公子,皆已准备就绪!”
李圣渊缓缓站起身,將所有的证据收起。
他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,清冷的晨风涌入,带著黎明前最后的寒意。
东方,那抹鱼肚白正在逐渐扩大,微光洒落,照亮了他坚毅冷峻的侧脸。
“时候到了。”
他轻声自语,身影一晃,便已消失在书房之中。
岛中其余人皆是睁开双眼,望著屋外。
下一刻,李圣渊出现在了湖心岛外,迎著那初现的黎明微光,一步踏出,径直朝著魏王府的方向而去。
天色將明未明,长街清冷,唯有他一人独行,步履坚定,杀意內敛,却比这清晨的寒风更加刺骨。
魏王府的轮廓,已在晨光微曦中隱约可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