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bc中心球馆的空气凝固了。
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来了！
那个男人，那个来自奥本山宫殿的魔鬼，他回来了！
韦德和安东尼冲了过去，想要拉住他。
马刺队的球员也下意识地围了上来，准备迎接一场混战。
裁判的哨子含在嘴里，己经准备吹响驱逐的判罚。
场边的波波维奇，端着酒杯的手稳定如初，他的脸上甚至浮现出预料之中的冷酷。
实验，成功了。
锁链，断了。
他看着冲过来的阿泰斯特，那张布满血丝的脸，那副要吃人的架势，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。
他准备好承受那一拳。
然后，等待裁判将这个疯子罚出场外。
阿泰斯特冲到了鲍文的面前。
他的拳头没有挥出。
他的身体没有撞过去。
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，这个一米九八的壮汉，这个联盟最顶级的野兽，动作忽然变得无比柔软。
整个世界安静了。
鲍文低头，看见阿泰斯特那张扭曲的脸正紧紧贴着自己的腿部肌肉。
下一秒。
“哇——！”
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嚎，从阿泰斯特的嘴里爆发出来。
“教练！裁判！他欺负我！”
阿泰斯特一把鼻涕一把泪，声音凄厉，充满了委屈。
“他想废了我的腿啊！”
“我的脚踝！我的脚踝断了！我完了！我的职业生涯结束了！”
他一边哭喊，一边用脑袋在鲍文的大腿上死命地蹭。
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，低头看着腿上挂着的这个“巨婴”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这是什么情况？
剧本不是这样的。
你应该给我一拳，然后被罚出去，我们马刺逆转比赛，波波维奇教练称赞我。
你抱着我的腿哭是什么意思？
冲过来准备拉架的韦德和安东尼，一个急刹车停在原地，两人面面相觑，嘴巴张得老大。
马刺队的球员也全傻了，围也不是，散也不是。
裁判的哨子从嘴里掉了出来，砸在地上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他当了二十年裁判，见过打架的，见过骂人的，见过假摔的。
但他从未见过，一个即将挥拳的球员，忽然改抱大腿，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。
“我的冠军戒指他想抢走我的冠军戒指”
阿泰斯特的哭声还在继续，台词一句比一句诛心。
“我不想回印第安纳！我不想再被禁赛了！”
韦德最先反应过来，他冲着裁判大吼：“你看什么呢！还不看回放！这是垫脚！这是要废掉一个球员的动作！”
安东尼也跟着喊：“恶意犯规！这是红果果的恶意犯规！”
裁判如梦初醒，他手忙脚乱地捡起哨子，指了指技术台，示意要看录像回放。
球场的大屏幕上，开始播放刚刚那个回合。
所有人都看清了。
动作不大。
但精准，且恶毒。
现场的马刺球迷，发出了巨大的嘘声。但这一次，嘘声是给他们自己的球员。
太脏了。
这己经超出了篮球的范畴。
在清晰的录像证据面前，在阿泰斯特那“悲痛欲绝”的哭声背景音下，裁判的判罚没有任何悬念。
他走到技术台前，做出了手势。
判罚结果一出，鲍文整个人都懵了。
他被驱逐了？
因为一个他自己策划的，引诱对方失控的动作？
他低头，阿泰斯特还抱着他的腿，只是哭声小了点，还偷偷抬起头，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看了他一眼。
那一眼里，没有愤怒，没有暴戾。
只有一丝狡黠？
鲍文打了个寒颤。
快船队的替补席前。
助理教练张着嘴，半天没合上。
他扭头看向苏宸，满脸都是匪夷所思。
“苏这这也是你教的？”
苏宸没有回答。
他只是看着场上那个还在“表演”的91号，平静的脸上，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弧度。
他抬起手，示意换人。
队医跑上场，准备用担架把阿泰斯特抬下去。
阿泰斯特一把推开队医，自己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，脸上还挂着泪痕，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，完全不像脚踝“断了”的样子。
他向全场球迷挥手致意，接受着英雄般的欢呼。
斯台普斯中心是客场，但这一刻，无数中立球迷都在为他鼓掌。
他们看到了一个“浪子回头”的感人故事。
一个曾经被暴力吞噬的野兽，在遭遇了最卑劣的黑脚之后，强行压抑住了怒火，选择了用规则来保护自己。
这是多么励志的一幕。
只有一个人，觉得全身冰冷。
马刺队的教练席。
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他执教生涯中从未有过的，深不见底的错愕与不解。
他输了。
不是输在战术上。
而是输在了对人性的理解上。
他以为自己看透了阿泰斯特，看透了那条锁链下的野兽本性。
他精准地策划了这场引爆计划。
每一步都在他的预料之中。
黑肘。
垃圾话。
膝顶。
垫脚。
他一步步将那头野兽逼到了悬崖边上，他甚至己经听到了锁链崩断的声音。
但他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爆炸。
他等来的，是一场荒诞的，奥斯卡级别的舞台剧。
苏宸
波波维奇的视线，穿过整个球场，落在了那个年轻的东方人身上。
他没有用更粗的锁链去加固牢笼。
他做的是另一件事。
他教会了那头野兽，如何利用牢笼的规则，去攻击外面的猎人。
他把一头只懂得用爪牙撕咬的猛兽，彻底改造成了另一种更可怕的“怪物”。
一种懂得思考，懂得伪装，懂得利用规则的怪物。
球场上，阿泰斯特一瘸一拐地走回替补席。
他经过苏宸身边时，脚步停顿了一下。
他飞快地，对着苏宸挤了挤右眼。
苏宸微微点头，不露声色。
阿泰斯特坐回自己的位置，拿起毛巾盖在头上，肩膀还在一抽一抽地抖动，仿佛依旧沉浸在悲痛中。
苏宸收回视线，拿起了自己的手机。
屏幕亮起。
上面有一条刚刚收到的短信。
发信人：球队心理医生。
内容很简单，只有一句话。
“a阶段驯化完成。”